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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2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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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17/4/25 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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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山萵苣≠大陸妹【文／曾品璇 新北市市立貢寮國民中學教師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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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就是大陸妹」男孩狂笑，左歪右斜，嘻嘻哈哈地仰天捧腹，一陣陣喊著。
教室的對角，坐著一位女孩，低著頭，手指逐漸向掌心縮起，拳頭逐漸成形。
「大陸仔」「妳就是大陸妹」大言不慚，拍掌聲間歇不斷。
女孩不語，臉部卻逐漸蹦起，窩著四肢，思緒似乎在上方糾結，嘴沉了下來。
筆者介入，對著男孩嚴厲地說：「大陸妹是什麼意思？」
男孩聳著肩，笑著，翻著白眼，嘲諷地兩手一攤「沒什麼意思，她就是大陸妹」
「如果沒什麼意思？那為什麼要用這種語氣說話？」筆者的聲音壓低。
男孩愕然，一瞟眼「叫大陸妹不行嗎？」
筆者轉頭問女孩：「妳覺得妳聽到的是什麼意思？」
女孩呢喃，眼角噙著淚「我覺得在嘲笑，很難過」
這是某一日的課堂語言，鐘聲響起，身為一位教學者，每天在無數的語言中打轉，課堂間飛來竄去的歧視言語不勝枚舉，常感到無力且難堪；但，身為老師，我願意介入調解這場事件，因為願意去說，課堂中的歧視會減少，願意改變歧視的語言，才能有更友善的教學環境。
離開學校，飢腸轆轆地踏入小吃店，看著菜牌、點著菜單，卻聽到點餐的人們喊著：「老闆，我要一份大陸妹」。
清脆可口的「大陸妹」端上桌，隨著筷子碰觸舌尖，對許多人來說，或許只是一道菜，便宜且常見的蔬菜。然而，我們曾經想過每一次點菜，卻隱含著歧視嗎？
看到此，你/妳會在網路打關鍵字搜尋「大陸妹」和「歧視」，網路上跳出許多筆資料，貌似斬釘截鐵地告訴你/妳說：「不，沒有歧視，只是音的關係（me-a-tshai），不要大驚小怪」然而，這種說法忽略了此種語言歷史中的隱形歧視。
1980年代開始，「大陸妹」字詞在大眾媒體出現，多泛指娼妓、走私來台的中國女子，報章驚悚的標題搭配「犯法」的影像，強烈貶義。隨著臺灣加入WTO後，此菜在台灣與日俱增；那時市場對此種萵苣陌生，為了辨認特徵，它相較台灣萵苣來說，較為滑嫩可口，隱隱與過往新聞中「大陸妹」的影像、文章相符，隨著台語發音，名正言順地逐漸成為一種通俗的菜名；然而，「大陸妹」卻在歷史中染著國族和性別色彩。如今，多數人只知道「大陸妹」卻不知道此種菜的真正名稱：「福山萵苣」。
「我要一份大陸妹！」當我們以此點菜時，多以「臺灣人」的觀點看待他/她者，忽略了他/她者真正的感受，甚至要求他/她者一同接受對自身貶義、歧視的語言。我們承襲了此種語言，不願意做出改變，只因為「習慣」；然而，此種習慣卻是傷害，點菜強化了歧視，拒絕友善地接納他/她者；雖不是第一位叫「大陸妹」的人，卻成為加深歧視的人。
回到一開始男孩女孩的故事，相信你/妳我都會在課堂中介入，因為不願意看到男孩以歧視語言嘲弄女孩，想讓教學處在友善的環境；但，離開教室呢？孩子們暴露在何種語言之中？
唯有我們改變自身的語言習慣，才有另一種可能：離開隱形歧視朝向更友善的社會，讓我們一起，「用點菜終止歧視，福山萵苣不是大陸妹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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