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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7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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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18/7/23 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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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牛 【廖益賢/臺北市大橋國小校長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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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句話說：「牛牽到北京也是牛」，對牛有了頑固僵化的評價，也有人用「大笨牛」來形容腦筋遲緩的人。勤樸耐苦的牛，何其無辜，身為農家子弟，與牛相處過，對牛更有幾分深厚而特殊的情懷。
兒少時餵牛趕牛、牧牛騎牛的記憶猶在。兒少時，常要切牧草餵牛，農忙人手不足時，小孩子也要趕牛車，記得有一次要獨自從田裡趕牛車回家，大人給我一條皮鞭，只簡單教了幾句「嗯」、「啊」口令示意起止，還特別交代，過十字路口時，怕牛不聽指揮，要先跳下車，加深了初次趕牛車的憂懼，雖此，還是頂著頭皮膽戰心驚的完成任務。
還記得有一次牧牛時，要騎牛過溪，牛高但我個子小，只好將牛趕入田邊水溝，我站岸上，牛的高度相對降低，才得以攀騎牛背，過溪更是驚險，溪水略高微湍，溪水深處，牛要游個幾下，快上岸時差點被晃落，當時不會游泳的我，更緊抱牛脖子，快要倒吊牛脖。溪水大時，要騎牛過溪，要將牛帶到稍上游，因為還要估算牛游泳偏移的距離。
小時候讀元代畫家王冕幼少時替人牧牛、湖邊畫荷的故事，特別有感觸。王冕因在牧牛時，見雨後荷花被雨水洗淨之美，開始嘗試作畫，也開啟了後來長期奮勉繪畫的歷程，而獲致高超的藝術成就，牛給王冕的陪伴，實也功不可沒。牛與我的相伴，也讓我蒼白的兒少生活，增添了幾抹難以忘懷的情味。
南朝時隱居山中的陶弘景，曾獲梁武帝蕭衍邀請入朝參政，陶畫了兩隻牛，一隻草間散步，逍遙無拘；另一隻頭戴金籠，韁繩牽著，用棍驅趕。皇帝看了當然能意會陶弘景選擇逍遙自在的意向，讓他留居山中，真有國政要徵詢，才派人入山請益，因而有山中宰相的美名。
講到牛畫，想起唐代宰相韓滉的五牛圖，已有一千三百年的歷史，那是現存最早以牛為題材的紙絹畫。五牛圖先後傳藏，乾隆將五牛圖收於紫禁城，八國聯軍侵華，五牛圖下落不明。二十世紀中期，出現在香港拍賣會，被中方購存於北京故宮博物院。圖上五牛姿態各異，或行或立，或俯首或昂頭，只有小叢荊棘為襯景，筆法簡潔，線條勁健，刻畫生動入微。最左佇立的牛，是唯一被韁繩拴束的，表情悶然，炯炯牛眼似在瞪人；牛角朝前，有幾分要怒撒牛氣的倔強。與陶弘景所畫受拘束的牛，情景類似。
一代大師李可染晚年將畫室名為「師牛堂」，他常以牛為繪畫題材，也學習牛務實的精神，他的藝術創作理念是：「用最大的功力打進去，用最大的勇氣打出來。」踏實的藝術磨礪精神與苦功，令人肅然起敬。二十世紀畫壇中，徐悲鴻畫馬、吳作人畫熊貓與金魚，黃冑畫驢、李可染畫牛，皆卓然出色。李可染畫的牛饒富生活意趣，行臥浮水，各有姿態；牛背上悠然的牧童，觀山、引吭或競渡，簡單幾筆，便勾繪出質樸而生趣盎然的田園風貌。
閒說牛事，以牛為師，可學習牛的勤樸務實，也欣羨牛的閒適。俗諺云：「甘願做牛，免驚無犁通拖」，這句話意指只要願意工作，不怕沒有工作做。所以，如果心甘情願吃苦耐勞，不用怕沒有可淬礪的考驗，也別忘了時時保有生活的從容與自在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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