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語說：「春天後母臉」，乃形容春天氣候不穩定，變化無端。身為一名教學年資超過二十年的資深教師的我，每天面對青春無敵又情緒多變的學生，我深刻體會到這群在生理上急速變化成長的青少年們，有時也會有翻臉如翻書的情形發生。有時在新聞上看到報導青春期孩子的種種，也讓我想起幾年前曾遇到這樣的孩子......
小芳(化名)的個性大剌剌，說話直來直往，是個沒心眼的孩子。因為她的家庭背景比較特殊，雖然她每天跟同學笑鬧玩在一起，其實內心是沈重、辛苦的，讓人很心疼。她在剛入學不久時，曾因為適應不良而鬧著要休學，我不答應。她竟然哀求我不要管她，讓她自生自滅就好了。我告訴她不可能！因為她是我的學生，我必須為她負責。後來因為我堅持不同意她休學，並在身邊安排一位同學擔任小天使來關懷她，慢慢的她才打消休學的念頭。
對於小芳這樣一個看似堅強，實則內心脆弱的孩子，我除了日常的關懷外，也常在放學後約她閒聊、關心她，或是在週記裡與她對談，希望能開導並鼓勵她。一開始她當然是抗拒、防衞。日子久了，她終於感受到我的善意及關懷，也慢慢願意打開心門，與我說些心裡話。她曾告訴我：「同學說我好像老師的女兒，常常都有好康的可以吃的。真好！」我告訴她：『對啊！「古人說：一日為師，終身為父。」我是「一日為師，終身為母。」』因此她也常常對著我喊著：「阿母，我肚子好餓，有什麼好吃的？快點給我啦！我快要餓死了！」我就趕快把存糧拿給她。有時候她還要研究、批評或嫌棄一下我提供的食物，甚至還會開清單給我，要我照單採買！她實在是一個純真又可愛的孩子。
每天早上，我都是先在導師辦公室上網查看過班上同學的上學刷卡情形後，然後在07：40分早自習開始之前準時進到教室。走到講臺，點名確定到校人數，進行課間巡視。之後學生們大多安靜的用餐或準備功課。而我除了例行的檢查同學的打掃工作外，有時會利用時間把同學約在走廊進行關懷或了解。然後就在講臺旁坐下來，安靜的陪伴他們進行早自習。
有一天早自習時間，我一如往常一樣走進教室，同學們都安靜的做自己的事。突然，小芳瞪著大眼，並以高八度的聲調對我吼罵：「老師！你好賤！」當下，我被嚇了一大跳，更是一頭霧水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，全班也安靜得沒有任何聲息。我平靜的看著小芳，對她說道：「你好生氣喔！我做了什麼事，讓你這麼不高興！」她理直氣壯的回答：「誰叫你把我的月考成綪告訴我爸，害我被罵到臭頭。」 原來是為了月考成綪單的事。之前我跟全班同學約定，若一周內未將月考成績回條繳回的人，我會打電話通知家長。因為小芳遲遲未把回條繳給我，她的家長當然會接到我的電話。
在知道小芳生氣的緣由之後，我無辜的對她說：「是你叫我打電話的啊。」她生氣的回應著：「我哪有！」於是我把約定的事再說一次，她聽完就嘟著嘴就不說話了。我進一步問她：「我不想再賤一次了，要怎麼做才好？」她沒好氣的說：「好啦！下次我會準時交了，你不要再唸我了喔！」經過這個事件，讓我再一次印證--孩子終究是孩子，但「有愛無礙」，安啦！
|